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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经贸“三把火”中国首当其冲
点击量:0时间:2025-01-02 11:40:22作者:廖峥嵘

经贸将是特朗普上台后施政重心,其政策调整主要包括:加征关税、企业减税、改革政府(联邦政府裁岗裁人、联邦支出削减)、追求低利率政策、改革美联储甚至变革储备货币体系,以及去监管,等等。这些变革带有根本性,能推进到何种程度尚难估量,但特朗普已有较完整的思考与计划,决心已下。组阁也是围绕这些政策目标展开,对现有体制将形成较大冲击,美国将进入内部调整与深度震荡。

特朗普经济政策的关键词包括:关税、减税、降息。核心目标是实现美国经济结构大调整,重振制造业,恢复美国中产“体面生活”。主要办法:对内降息和削减企业所得税,降低美国经济运行成本,促进经济增长;对外通过加征关税等保护主义措施调整外部经贸关系,改善美国外部失衡,减少贸易赤字。还有辅助措施:削减政府规模是为减少政府开支利于减税,打压削弱美联储独立性则是为控制利率,便于降息操作。推动储备货币变革(可能将比特币纳入储备)则是预防变革可能带来的美元危机。这些政策之间存在严重冲突(关税会推高通胀,这需要加息而非降息),但有一条贯通主线,即旨在重振美国经济,特别是大力推进能为美国人带来“体面就业和生活”的制造业回归。特朗普内外变革是一个整体,均服从服务于这一目标。特朗普及其团队认为,相互冲突的目标存在可以协调的逻辑:加征关税可能推高物价,但减税和降息可降低生产成本,相互冲抵;关税收入的增长也可抵补国内企业税收下降;高额债务利息支出则可通过降息、削减政府支出降低预算缓解。这一套逻辑虽然在通常看来不成立,不少人认为加征关税反而会削弱美国企业的竞争力且扩大贸易逆差,与特朗普的政策目标背道而驰。但特朗普及其团队从里根经济学和美国早期工业化实践中(美国工业化早期实行高关税,以高关税代替企业所得税)吸取灵感,相信高关税当年既然可以促成美国战胜英国德国实现工业化,现在也可以帮助美国“再工业化”,使美国“再次伟大”。

特朗普以较大优势赢得选举,既赢得选举人团选票,也赢得普选票;既赢得总统位置,也赢得国会两院多数议席;既赢得传统保守派支持,也争取到建制派内更多支持。特朗普再度胜选,体现百年巨变在美加速演进。与特朗普第一任期时相比,美国已经发生了革命性变化,需要重新认识。短短几年,不但共和党几乎完全“特朗普化”,建制派期望的回归传统政治无法实现,而且美国社会大众开始普遍接受“特朗普主义”,使其摆脱“民粹主义”、“种族主义”等政治不正确标签,成为新保守派凝聚美国人共识的唯一路径。其背后是美国各种社会矛盾不断积累激化,问题丛生长期无解,左中右各种政策尝试均告失败,不得不尝试革命性变革。

调整美国的外部经济关系是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一环。美国制造业比重已下降至10%。2023年美国贸易赤字较2022年的历史高位下降了近19%,但仍高达7734亿美元,其中近一半来自中国。其外部调整必然主要从中国着手。特朗普及其团队调整外部经济关系的主要手段是加征关税,首先是宣称加征中国60%高关税,甚至取消中国正常贸易地位,其次是加征中国商品转口第三方进入美国的关税,再次是对所有其它国家商品普遍加征10%关税。

据多家机构估算,如果对华加征60%关税,可致中国GDP增速(最多)下降1至2个百分点,(最少)0.2至0.5个百分点。这当然也会对美国造成极大伤害,特别是在华美国公司如苹果等,因其产品主要返销美国市场。苹果可能不得不将大部分产业链迁出中国。

对华加征关税有两条推进路径,一是沿用301、322调查,依规继续加征关税,二是国会推进法案取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关系地位,恢复非优惠税率。两条线可能重合。具体操作是行政系统展开对华谈判,国会推动相关立法,两相配合。关税既是谈判施压手段,也是目的。特朗普可能追求先谈判达成贸易协定,要求中国增加购买,减少赤字,以取得先期政绩,关税作为保留手段(国会在立法节奏上给予配合),便于推进进一步的变革。

拜登政府小院高墙和以国家安全为名的技术封锁,只是对自由贸易和全球化理念的部分修正,基本原则没变。特朗普则完全放弃自由贸易理念,不但会大大扩展院子,加固院墙,且从根本上冲击战后国际经济秩序。不但冲击与中国的经贸关系,也会冲击与世界其它所有国家经贸关系。其推进必将遇到国内外重重阻碍。能在多大程度得以落地,还是未知数。

预计特朗普上台后将花较大精力整顿内部,同时对华展开施压和谈判。若特朗普将主要精力放在清除“华盛顿沼泽”,打压报复政治对手,可能将对华经贸事务交由商务部长、贸易谈判代表、财长等人主控。目前提名人选皆是“对华极右鹰”,惯于极限施压。2025年是我承压较大时期。2026年美进入中期选举,照过往规律,现国会两院均属共和党的局面不会持续,可能回归两党分治,特朗普后两年任期施政会遇到更大掣肘。

经过前几轮贸易战洗礼,我抗外部冲击能力显著提升,发展韧性进一步增强,战略策略更加成熟。前几轮较量的结果,中美互有损伤,但未伤筋动骨。于我而言,反而促进科技迭代和数字化绿色化进程,同时加深与东盟及一带一路等地区和跨区域的经贸关系。受益最大的是东盟、印度、墨西哥、巴西等我合作伙伴,受损最大的是欧盟等美国盟友(俄乌战争也有影响)。经过几年努力,我在几个方面取得显著进展:一是芯片等卡脖子技术自主能力增强,据美国人统计,我中国制造2025计划中的目标已基本实现提前实现;二是以电车、光伏、电池为代表的新能源产品正迅速颠覆传统市场格局;三是中国制造业占比优势不断扩大,制造业全球占比为35%,增加值占比接近30%,成为罕有前例的制造业大国。以上带有全局性根本性的基本盘使得我牢牢占据全球供应链主导地位,与美国在金融和货币领域的主导地位形成对峙,相互可为制约。特朗普提名的美国候任财长近日表示,“美国一定要控制人民币”,显示的正是美国制造业主导地位彻底丧失后,再不敢失去金融霸主地位的忧虑。即将到来的新一波经贸冲击可预期,也存在较多不确定,仍是挑战机遇并存。